汪啟淑(1728~1799) 字慎儀,號(hào)秀峰;徽州歙縣綿潭人。汪啟淑久寓杭州,居住在錢塘橫河橋小粉場(chǎng),經(jīng)營(yíng)鹽業(yè)。乾隆時(shí)以捐資入仕,歷任工部都水司郎中、兵部職方司郎中。他性情古雅不群,工詩好古,與杭世駿、厲鶚、程晉芳、翁方鋼等文人唱和;編著《擷芳集》等20多種圖書。
汪啟淑嗜古有奇癖,酷愛印章,編輯《漢銅印叢》等印譜二十八種,可謂是古今無匹。其友人贈(zèng)詩說:“吳下梁園跡已陳,飛鴻堂上慣留賓。”詩句是以西漢梁孝王劉武與司馬相如、枚乘等人的交游,引出汪啟淑與丁敬等印人的雅集酬唱。汪啟淑不但喜歡藏印,而且有兩冊(cè)印集行世;《飛鴻堂印譜》是以求人治印為主,《讱庵集古印存》則多為所藏古印。在這冊(cè)古印藏集里,有兩方與茶有關(guān)的印,一方是“淪茶山人”,另一方是“茶癖”?!皽S茶山人”印,朱文,圓形;“淪茶”者,可否理解成“淪陷”于茶而不可拔也?不得而知。至于“山人”,乃自謙之辭,尤其是古代,以“山人”自居的人大有人。從印文看,此印當(dāng)為一枚隱逸者私藏的閑章,傳達(dá)的是一種與茶相依、與山嵐相伴,遠(yuǎn)榮華安貧素的處世哲學(xué)。另一“茶癖”印,方形。所謂茶癖者,大抵是始于癡迷以至成癖的境地。人無癖,不可交?一個(gè)“茶癖”之人自然是可交之人。時(shí)今的許多人都不知道自稱“茶癖”的人,在日常生活里會(huì)是什么樣子?不過,在古書里出現(xiàn)過許多這樣的人,讀來煞是可愛。明代時(shí)期的聞龍?jiān)凇恫韫{》里談及他的好朋友周文甫,此人“自少至老,茗碗熏爐,無時(shí)暫廢。飲茶有定期:旦明、晏食、禺中,餔時(shí)、下舂、黃昏、凡六舉”。如果說周文甫的“茶癡”程度還不算最高的話,那冒襄在《芥茶匯抄》里提到的“吳門七十四老”之一的朱汝圭,每天從早到晚不是洗滌茶器,就是口里念念不忘茶之香味;就連他走到大街上都會(huì)告訴陌生人,茶有多香。這樣的人,大抵算得上是“茶癖”了吧?如是,汪啟淑可否稱作“茶癖”呢?!
汪啟淑有一首茶聯(lián)曰:“勝事焚香煮茗,幽情種竹栽花?!蓖魡⑹绮粌H僅是喜茶飲茶,他還憑借著富足的財(cái)力,酷收茶書史料;并筑“開萬樓”、“飛鴻堂”藏書數(shù)千種。在他收藏的茶書中,有明代夏樹芳《茶董》(二卷)。史料記載:汪啟淑家藏本茶董二卷。樹芳字茂卿,江陰人。是編雜錄南北朝至宋、金茶事,不及采造煎試之法,但摭詩句啟實(shí),然疏漏特甚,舛誤亦多。其曰《茶董》者,以《世說記》干寶為鬼之董狐,襲其文也。前有陳繼儒序,卷首又題繼儒補(bǔ),其氣類如是,則其書不足詰矣。但是,《茶董》則匯集了具有代表性的歷代茶詩等,所以有著很高的收藏價(jià)值。而清代表劉源長(zhǎng)《茶史》(二卷)也是汪啟淑的家藏之本。劉源長(zhǎng)字介祉,淮安人。是編上卷記茶品,下卷記飲茶,其分子目三十,冗碎殊甚。卷端題名,自稱曰八十翁。蓋暮年頤養(yǎng),姑以寄意而已,不足以言著書也。然這并不影響汪啟淑收藏茶史書籍的嗜好;因?yàn)檫@是一種愛好,也是一種精神寄托。而汪啟淑的“花憐昨夜雨,茶憶故山泉”之詩句;應(yīng)該是他思戀故鄉(xiāng)的一種真實(shí)情感……